Wednesday 12 May 2010

我為什麼支持公投?---為教育起義。



作為一個曾經淺嘗教書滋味的代課老師;作為一個現職鋼琴老師,我有必要,及逼切地,將以下的種種都說出來。

一個十一歲的小學生,上鋼琴課的時候,他的身體和樣子都跟喪屍沒有兩樣。他把那雙冰冷的手伸出來,了無生氣地在琴鍵上敲出聲音。我問他:「你喜歡彈鋼琴嗎?」他翹嘴說:「不知道,一般啦!」然後我問:「那你喜歡音樂嗎?」他一樣冷冷地說:「不知道,一般啦!」
「那麼,你喜歡唱歌嗎?」
「我不唱歌的。」
「上音樂課不是要唱歌的嗎?」
「我不唱歌的,音樂都不是主科,不太要理會。」
「不是主科便不用理會嗎?」
「不是太重要,主科佔的分數比較多,老師是這樣說的。」
「那你的興趣是什麼?你喜歡什麼?」
「不知道呀。」

一個中二學生在上他第四堂鋼琴課時對我說:「老師,我還是決定不學琴了。」我問他為什麼,不喜歡嗎?還是太難?彬彬有禮的中學生說:「呀!都不是。只是,我發現原來學琴不能算在課外活動的累積分數計算之內。」

一個學生家長跟我說,他很希望他的兒子盡快完成三級鋼琴考試,因為他將來轉校的時候需要呈交有關音樂的証書。我告訴他學鋼琴不是這樣的,你的孩子其實更想學結他,不如讓他試試吧!

我想問,香港的教育制度是否畸形了?是否都把學生和家長,甚至老師都逼瘋了,是否,我們都是為了分數而讀書、而活著?

曾在一所小學當代課老師,每天密麻麻的工作彷如揮之不去的惡夢。早會前的英文補習班、早會維持列隊秩序、一班接一班的30多40人的課堂、中午當值看守學生午膳、小息當值維持秩序、備課、批改厚積如山的作業簿、接見學生、接聽家長電話、校對考卷題目、負責課外活動、帶領學生上校車、出席各個不同議題長達數小時的會議…
Sorry,我真的受不了。試想想,我只是一個教10個星期的代課老師,我的工作量已經比正式老師為少。但,受不了的豈止我一個?在這學校那10星期短短的教職生涯裡,我看見兩名老師辭職,而每天也有老師嘮嘮叨叨及頻請病假。

教員室怨氣甚重。

為什麼老師的工作量是如斯驚人?為什麼有些老師要面對同工不同酬,導致他們覺得被剝削、不公平,教得不開心?為什麼小班教學遲遲不能落實,讓同學和老師都有一個比較理想的學習及教學環境?是2003年就 “反削教育經費,推行小班教學,資助副學士” 辯論,功能組別投下的那15張反對票嗎?是政府從來沒有重視過本土的教育政策嗎?是因為高官的孩子們都就讀國際學校或往外國升學所以便不用將資源投放在本土教育上嗎?

請給我一個答案。

我們要等到何時,才能有一個理想的環境,有一個足夠的支援背景底下,讓老師們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我們的學生,讀書不是求分數,學琴不是為考級?

所以,功能組別這個絆腳石是務必要被推翻的。
所以,5月16日是一個僅有而寶貴的機會,讓我們憑自己的一票,去表達我們“受夠了”的情緒,去表達我們急切要廢除功能組別的訴求,去表達我們熱切爭取真普選的願望。

香港島的朋友,請投陳淑莊一票(政綱:盡快實現真普選 廢除功能組別)
九龍東的朋友,請投梁家傑一票(政綱:盡快實現真普選 廢除功能組別)
九龍西的朋友,請投黃毓民一票(政綱:盡快實現真普選 廢除功能組別)
新界東的朋友,請投梁國雄一票(政綱:盡快實現真普選 廢除功能組別)
新界西的朋友,請投陳偉業一票(政綱:盡快實現真普選 廢除功能組別)

Thursday 6 May 2010

我為什麼支持公投? --- 生命有什麼好歌頌的,若果我們一直這樣自私地生活下去。



起初,我還以為朋友們只是到菜園村去玩。
後知後覺,沒有常識的我,後來才知道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我在想,原來對於這個我一直在生活著的城市,我的反應是何等地慢,我的回應是何等冷淡。我的生活怎麼了,我的心往哪裡去了,我在幹什麼?("我在幹什麼?"乃出於古谷實於他的名作<17青春遁走>內一句非常具反省及啟發性的疑問。)

我有時會想,或者我對生活、對未來顧慮太多。我害怕我的技能不足以可持續性地在這城市生存;我害怕嫁唔出;我害怕家人朋友會離我而去;我害怕錢有一天會花光;我害怕就這樣一直下去...簡直是詛咒。到底,我花了多少時間去恐懼?

2010年1月8日,15日和16日,在皇后像廣場,在立法會圍牆。我和朋友們坐在地上,站在水池邊,看聽著遠遠的螢光幕播放著立法會內有關高鐵撥款申請會議。起初我只是戰戰兢兢喊著口號,後來叫喊的聲音越來越大,因為真的憤怒了。好嬲。若果你在現場的話,若果你有看聽整個立法會會議的提問和所謂回應的話,你可以無慟於衷嗎?菜園村的公公婆婆長途跋涉來到香港的核心---高貴的中環,告訴政府他們喜愛菜園村的生活方式,希望菜園村不遷不拆。但,政府有重視菜園村居民的生活方式嗎?政府有聆聽市民的訴求並且付諸實行去回應而不是一兩次的政治show嗎?(如鄭汝樺及後於facebook作了數小時的所謂論壇,但大家都知道那並不構成辯論而只是單方面的發問和選擇性地一貫面不改容的官腔回答。)

回想,上一次為了這個城市,為了這個社會變成這樣子而憤怒,是什麼時候。較為具像的回憶,是三年前政府要清拆天星和皇后碼頭的時候。現在走到大會堂對出的空地和大塊的圍板,彷彿還看見推土機駛進碼頭的情境。如今,重重的圍板後不再是汪洋大海,卻是一塊多出來的填海空地。遲一點這將會是馬路。對,又是車、灰塵和馬路。這改寫了香港的地圖---填海工程為香港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批盪。

說回高鐵撥款審議。那31張的鐵票,那31隻被舉起的手,那31塊無情可恥的鐵臉和那31把說著謊話的嘴,就像戲裡的道具一樣,按著劇情需要,出場。每一次他們將那手高舉,我們便在立法會外被強暴了一次。說穿了,這跟本不是一場真正的會議,卻是一場編定了的戲。我可以為這團體起一個名字嗎?“功能組別劇場”可以嗎?還有多少議會決定,是偏幫商界利益?還有多少政府政策,是淺踏基層勞動成果?從2003年的推行小班教學建議、到2008回購領匯股份辯論,以至近日就最低工資立法(張宇人竟說廿蚊張)及要求政府立法監管地產商賣樓程序。這些訴求,通通對政府,對功能組別都不為所動,一一被否決。

或者你會說你不關心政治,你政治冷感。但,這其實先不是政治的問題,卻是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就好像,到茶餐廳去點一個$30的茶餐,當我想到,過來招呼我的伙計的時薪可能連一個茶餐也買不起,我便感到不安;又或者,當我走進一個裝橫豪華的商場,看見一個清潔工人拿著掃把走過,當我想起他的時薪可能只是廿蚊張,我的心便沒法安定下來。是我想得太多嗎?

現在,我已經不能回去那個混沌的我,這事已經跟我連在一起,所以我不能不寫這篇文章。面對不公義的政策,不合理的歪論、面對惠民的建議一次又一次被建制派、被功能組別推倒,我不能不做點什麼。就算只是寫一篇薄弱的文章,就算只是在facebook上作一次微不足道的“share”及“like”。現在,文章寫好了,我正等待著5月16日的來臨,作一次更有力,更有意義的行動─投票─盡快實現真普選‧廢除功能組別。

但願我們的下一代,在寫“我的志願”這篇作文的時候,不是希望將來可以賺很多錢,換來舒適的生活;而是,簡單地,立志成為一個善良的人。